做商人还是做企业家？
我觉得，一个人有没有商人的潜质、能不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，这完全是两个概念。 有的人很有商业头脑，很懂得做生意，但从来就不是一名企业家。比如，我认识的一些包工头、拆迁户或者一些小门小户的生意人，他们看起来特别精明，特别能赚钱，让你不由自主地觉得“他就是一个商人”；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，他们根本成不了大气候，不可能像任正非、马云一样开创一个商业帝国。这就是他们的局限性了——他们没有成为企业家的潜质。
反过来也一样，有些人具有企业家的素质——开拓、创新、远见、格局等等，你不可否认他们是企业的顶梁柱，但人家可能压根就不是一个出色的商人。比如，我的导师张五常教授，他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留学美国的经济学博士，是著名的新制度经济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，他的《佃农理论》与哈耶克同年获得了经济学的诺贝尔奖提名。别人都认为他和袁隆平一样厉害，是个知识分子，可是你猜不到他是怎么致富的？他早年写了本畅销书叫做《新儒学宣言》，后来去台湾演讲又写了一份长一点的解答。在书里和舞台上，他大声疾呼“中国要富国强兵，必须实行土地国有化！”当时正是国民党败退台湾之际，这种言论是非常犯上刺眼的。于是，政府找了他个“妄自尊大”“乱臣贼子”“思想罪”的罪名关了进去。结果，这个犯人每天看书看到夜里两三点，把监狱变成了一所著名的学府，外面的人都跑来看他讲课，把他讲的课录下来传阅，甚至引起国民党当局的注意……最后，他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成了名震一时的富豪，他创办的报纸更是风靡天下。你说，这样一个人，到底算是商人还是企业家呢？我相信，张五常他自己也不会知道答案。